责任重于泰山深圳处置天民公司重大安全隐患纪实

责任重于泰山深圳处置天民公司重大安全隐患纪实李晓锋周森陈震胡冬寒孙中海2006/02/23甘肃工作组组长郭晓渝（前中）到事发现场做司机的思想工作深圳与甘肃方面座谈了解情况分析处理对策工作组与司机代表面对面谈判事件圆满解决，第一台车向深圳驶去回家路上的车队浩浩荡荡2005年初，一个江苏籍的商人在深圳注册了深圳市天民液化天然气发展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深圳市天民公司），接着又在全国8个省（区）注册成立了10个独立运输公司，与新疆某公司签署合作协议，从其属下的油气田，向深圳市某电力公司销售、运送液化天然气，同时也向沿途各省市销售、运送液化天然气但是，合作不到半年，新疆与深圳的企业之间就因经济纠纷导致深圳市天民公司资金链断裂，出现经营危机新疆某公司为减少自身的财产损失，欲扣留原租赁给深圳市天民公司的运输车辆在天民系运输车辆驶离新疆的同时，分布在从新疆到深圳的4000公里运输线上的司机开始罢工一场普通经济纠纷引起的企业破产危机在瞬间演变为波及全国多省的公共安全危机……危机波及8个省（区）2005年8月30日凌晨2时深圳已进入梦乡突然，一封标为“特提”，即最高紧急等级的明传电报，从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政府发至深圳市应急指挥中心电报说，深圳市一家民营液化气运输公司由于拖欠工资，53辆装满液化天然气的重罐车被员工扣留在从新疆至深圳的沿途8省（自治区），滞留已达30天，罐内液化气汽化程度严重，随时可能超压、泄漏，发生安全事故，员工们声称，如果不尽快解决问题，将采取过激行为值班员不加思索，当即拨通了市各相关领导家里的电话，市政府处理突发公共事件应急预案随之启动同一时间，广东省政府值班室也接到同一封电报……事态紧急！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广东省委书记张德江，广东省省长黄华华和副省长游宁丰相继作出批示，要求深圳市高度重视、迅速研究、采取果断措施，积极妥善解决此事，切实防范波及多省市的重特大安全事故的发生深圳市委书记李鸿忠、市长许宗衡接报后，立即做出批示请常务副市长刘应力，迅速召集相关部门听取情况汇报，采取得力措施，确保安全紧接着，市公安局、交通局、质监局、工商局、安监局、劳动保障局、法制办、燃气集团等，所有相关部门和单位都先后接到市应急指挥中心的紧急通报……8月30日上午和中午，常务副市长刘应力、副市长吕锐锋先后召集上述部门负责人开紧急会议，汇总情况，研究对策初步了解了事件的轮廓新疆自治区政府在电报中提到的肇事民营企业，就是深圳市天民公司该公司于2005年初在市工商局注册，注册资金3000万元，法人代表余建岳这家公司拥有100多辆大型罐装车，又从新疆某公司租赁100辆大型罐装车和200个大型油气罐，从新疆鄯善油田向广东省深圳市以及沿途各个省市运送、销售液化天然气由于运输距离远，所运物资又是危险品，受国家安监部门的管制，该公司沿途建设了许多中转站，采取“驿站”式的接力运输方式由于用人量较大，高峰时段雇佣司机700余人因资金链断裂，公司拖欠了所有司机和其他员工3个月-5个月的工资，造成数千名工人和家属生活困难又由于该公司招工时向每位司机收取了4万-6万元的风险抵押金，在公司出现经营危机后，给司机们造成极大的心理恐慌现在，该公司的200多辆大型罐装车，分布在从新疆到广东深圳的4000多公里运输线上，大部分掌握在当地驿站司机手中，其中有53辆装满液化天然气的重车现沿线司机讨要欠薪和押金，当地天民运输公司没有能力解决争端，矛盾逐渐激化，有的工人甚至发出了“将采取过激行为”威胁，新疆自治区政府先期介入调解无效，向国家有关部门和沿途各省市发出紧急情况通报……从初步掌握的情况来看，这是一起罕见的、跨地域的突发公共危机在会上，两位副市长说出了同样的话这起事件虽然是由新疆和深圳两地企业之间的民事纠纷引发，但它已经危及到数千名员工和名家属的生活和生命安危，涉及到数以亿计的资产以及8个省（区）无数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我们必须负起责任，拿出对策，迅速解决问题经过商议，市政府当天提出了“控制重车、确保安全”等紧急处置的三项原则，成立了“天民公司重大安全隐患处置工作领导小组”，由市政府副秘市长陈胜兴率领一个应急调查小组，赶乘8月31日上午班机飞赴新疆调查组专门抽调了一批曾经在新疆长期工作过、对当地风土人情比较熟悉的干部参加正在新疆休假的市政府副秘书长毛兵，立即结束休假，与调查小组汇合经过一天多的应急处理，处置天民事件的工作取得进展工商、公安部门已经基本查清了天民公司的财产情况，对下落不明的公司法人代表余建岳正在紧张寻找中；头一天还在深圳上访的200多名天民公司员工情绪已经稳定；深圳派出的调查组到新疆后，与当地政府和公司进行了初步接触……8月31日中午12点，国家安监总局向天民事件所涉及的广东、新疆、河南、湖北、湖南、陕西、甘肃、宁夏8省（区）政府发出通知，要求各有关省（区）立即部署，按照“就近卸载”原则，尽快将53辆装满液化天然气的罐车卸载完毕，消除重大隐患；广东省及深圳市和新疆自治区政府要加强沟通、协调，提出解决员工工资、风险抵押金等问题的方案，并组织实施，从根本上解决这一关系到社会稳定的重大问题李鸿忠书记和许宗衡市长经过慎重分析研究，决定深圳市要以全国大局为重，主动果断采取应急措施受李鸿忠书记委托，许宗衡市长召开市委市政府相关部门会议会上传达了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广东省委书记张德江，省长黄华华，副省长游宁丰的批示，传达了国家安监总局4小时前向沿途各省市发出的通知市公安局、工商局、劳动保障局、交通局、龙岗区政府等单位还分别汇报了处置工作进展情况许宗衡市长听完汇报后说，这起突发事件差不多波及了半个中国，我们必须高度重视、认真对待许宗衡市长指出目前最突出的和第一位的问题，是气罐安全问题虽然国家法律规定，安全问题实行“属地管理”原则，国家安监总局也要求各地政府对重罐车就近卸载，我们深圳一定要积极主动，迅速行动“请办公厅马上以市委市政府的名义把深圳的态度电告沿线政府，也请他们按照国家安监总局的要求，积极组织就近卸气；各部门立即组建若干工作小组，奔赴各地，协助当地政府处理问题”会议进行到第81分钟，许宗衡市长接到公安部门的报告余建岳在天津被找到，已经归案！“好！”会议室凝重的气氛立刻有了改变，20多人不约而同鼓起掌来许宗衡市长高兴地说，“这是一个关键转折点，对整个事件的处理具有特别重要的意义，市公安局要立即对余建岳进行问讯，以此为突破口，掌握事态起因、过程和潜在风险与问题”接着，许宗衡市长做出如下部署市公安局立即对所有涉案人员采取措施，查封天民公司所有资产；市劳动保障局尽快查清天民公司的员工人数、欠薪和抵押金数额及劳动合同签订情况；龙岗区政府做好天民公司在深200多名员工的生活保障工作；市燃气集团组织专业司机和技术人员随时待命；市应急指挥中心立即培训各应急小组成员，明确任务和工作原则；市法制办全程介入处置工作，提供法律建议；市贸工局和燃气集团要千方百计保证深圳的生产生活用气会议一结束，各部门风驰电掣般地行动起来深圳我们必须担起责任9月2日晚上，陈胜兴副秘书长从新疆赶回深圳，向吕锐锋副市长作了汇报一是在新疆境内的8台重车已经由当地政府卸载，但其余45台重车大部分还没有卸载，各地的天民公司已经处于失控状态分散在4000公里运输线上的45台重罐车，有的已经损坏、有的发生泄露、有的被当作谈判的砝码，部分司机扬言要放气点火，随时可能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情二是工作组在新疆、甘肃碰到的问题，同样是其余各地碰到的问题要卸载重车，必须首先解决工人押金和拖欠的工资只有解开这个套，才能使整个隐患得到彻底消除，化解危机在此方面沿线各地政府未采取进一步措施随着新疆工作组带回的情况和市公安部门对余建岳的问讯以及市工商、运输、劳动等部门的调查越来越深入，市政府发现，这起跨地域的劳资纠纷和安全隐患事件，起因并不单纯是深圳市天民公司，而是涉及8个省（区）的10个当地公司为了达到远途运输的目的，余建岳从新疆到深圳，在沿途8个省（区）10个市县，分别注册成立了10个公司，名号都叫天民，法人代表都是余建岳，但这些公司互不隶属，都具有独立法人地位和独立经营场所，特别重要的是，他们的危险品运输许可证，也均是当地政府核发的而法人代表余建岳是江苏户籍事到如今，已经真相大白按照属地管理的原则，由当地企业引发的劳资纠纷和安全隐患，应当由当地企业和政府协调解决那么，当前这个套究竟由谁来解开呢？各地天民公司？新疆某公司？各地政府？但安全隐患是绝不能等的，必须尽快消除9月3日是星期天，上午9点，当市民们享受周末闲暇的时候，许宗衡市长在市应急指挥中心主持召开第二次紧急会议在会上，大家在法理上分析了此次事件中的责任关系一是安全生产问题国家要求属地管理，各地天民公司是独立法人，分别取得了当地的危险品运输许可证，消除各自辖区内的安全隐患，是所属地政府的责任；二是事件所涉及的1400多名员工，只有600多名司机是深圳市天民公司招聘的，劳动关系在深圳，劳资纠纷由深圳解决，而其他800多名勤杂工是各地天民公司在当地招聘的，企业纳税及劳动合同关系均由所在地管辖，他们的劳资纠纷应由当地政府解决三是这次事件由新疆某公司与天民系列公司之间的经济纠纷引发，且天民系公司主要运输工具是从新疆某公司合同租用的“但目前的情况是，各地天民公司员工对新疆某公司和各地政府出面解决问题心存疑虑”吕锐锋副市长拿甘肃驿站的情况举例说，“工人们不愿意与他们对话，一直处于对峙状态，工人们愿意与深圳工作组的人谈判也就是说，尽管主体责任不在深圳，但是司机和员工们只认深圳市政府”“我们必须出面处理”许宗衡市长说，“如果单靠沿线各地政府，单独地、分散地跟各地天民公司的员工谈判，必然难以统一，旷日持久在这个过程中，一旦某个地方处理不好，发生安全事故，后果不堪设想，轻则给当地带来恶劣影响，重则发生连环反应，危害全国的稳定发展大局鸿忠同志和我的意见是，是我们的责任，我们义不容辞；不是我们的责任，我们也不计较推脱，我们深圳要有这样的气魄和胸怀，要从全国安全大局出发，勇于承担责任，全力帮助各地解决问题”许宗衡市长当即作出决定立即启动工作小组，第一时间赶赴各地现场，安抚天民公司员工，协助当地政府处理问题首要任务就是把重车就近卸载，确保安全第二个任务是进一步把劳动关系、欠薪情况摸清楚，掌握第一手资料，分步处理结合市劳动保障局局长管林根提出的建议，沿线各地天民公司的劳资纠纷也全部由深圳市政府负责，立即启动深圳市欠薪保障基金，按照《深圳经济特区欠薪保障条例》规定的比例，首先解决各地天民公司拖欠的普通勤杂工工资，分散化解矛盾；再与司机谈判，解决其欠薪问题并承诺在司机将车辆开回深圳后，政府垫付司机的押金第三个任务是由公安人员依法扣押天民公司在各地的所有运输车辆，进行财产保全，保证政府垫付的欠薪和押金，能在事后向天民公司依法追回市长的话响亮而坚定，会议室变得异常宁静在座的都是市级、局级领导干部，他们知道，这是一个义无返顾的决策市长这么拍板，要冒多大的政治风险，需要多大的胆略和气魄一个地方党委、政府，派出干部到其他地区化解危机，你的资金从哪出？你的干部能否控制错综复杂、接近失控的局面？能否得到当地政府有效配合？干部们的人身安全有没有保障？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都会功亏一篑，一旦出现灾难性后果，深圳市都要负全责而市长是第一责任人另外，市政府在付出极大的人力、物力、财力成本的同时，也还面临着不小的法律风险那就是政府垫资是否有法律依据、所垫出资金怎样充分收回等几十个相关法律问题针对这些可能出现的问题，以市政府首席法律顾问王璞为首的法律顾问小组一连向市政府递交了21份法律意见他们提出，解决员工被拖欠的工资，我们有《深圳经济特区欠薪保障条例》为依据问题的关键是数额巨大的风险抵押金，如果由政府财政先垫资，必须保证最终能够向各地天民公司追讨回来，因为这是深圳纳税人的钱追讨的前提是要以协议的形式，让员工将索取风险抵押金的债权转移给政府根据《刑事诉讼法》的相关规定，深圳公安部门将各地天民公司的车辆扣回深圳，是完全合法的这使得政府收回垫资有了充分的法律保证员工把债权转移给政府，问题还只解决了一半要是事后天民公司不承认这些债务怎么办？到时候，所有的员工都离开了，又没有对证，那政府垫出去的钱怎么收回来呢？面对这一新的问题，市劳动保障部门和法制部门想到了一起按照《劳动法》，先走劳动仲裁程序，再申请法院强制执行（9月19日，劳动、公安和法院三部门，带已经归案的天民公司负责人余建岳到龙岗区劳动局，与5名天民公司员工组成的代表团进行劳动争议仲裁从下午2点半到7点半，工作人员将几十页拖欠工资和风险抵押金的清单一一拿给余建岳过目，确认签字随后，对天民公司与员工之间的劳动纠纷，以调解书的形式确认下来按照法律规定，调解可以即时生效，员工代表马上向在场的法院工作人员申请强制执行，龙岗区人民法院立刻受理，发出了对天民公司财产扣押保全的法律文书就这样一环扣一环，让政府部门有些担心的垫付押金回收问题终于全部得到法律保障这是后话）许宗衡市长还决定，奔赴各地的工作组要升格，从以前的处级干部带队改为至少副局级干部带队，各相关部门要抽调最善于做群众工作、业务经验最丰富的精干力量参加正在这时，深圳赴甘肃工作组组长郭晓渝给吕锐锋副市长打来电话，反映工作组到达后，原本新疆某公司支付的驿站员工生活费停止发放，至今已经3天，员工面临生活无着的局面“我们先支付生活费，务必保证员工的基本生活需求”许宗衡市长说，“会后工作组立即准备，明天必须赶到各地马上把我们的决定电告各地政府，稳定当地员工情绪”散会后，吕锐锋副市长继续召集有关部门负责人开会，落实许宗衡市长的部署中午12点之前，工作组全部组建完毕每组由一名副局级干部带队，成员包括市公安、工商、劳动保障、安监和交通部门，每组7人-8人深圳市政府全面介入天民事件，承担的责任、作出的承诺、处置的效果，完全取决于工作组他们去了怎么开展工作？吕锐锋副市长与各部门负责人详细商议后提出，各地工作组既要独立负责，又要保持统一原则和标准，还特别要注意细节吕锐锋副市长指出，欠薪不能所有人一起全部垫付，应区别对待对欠薪额度较低的勤杂人员，严格按《深圳经济特区欠薪保障条例》20%的标准垫付，之后就地遣散，减少人员聚集，降低不安定因素；由于司机和部分押运员的欠薪较高，同时涉及高额押金，应放在第二批单独谈判，欠薪的垫付标准可适当提高，但最高不超过40%，谈判要尽可能节省资金；司机不能遣散，以保证车辆等公司财产有人看守公安人员要随机应变，务必把所有资产全部依法查扣到手；把车辆与司机的关系核实清楚，做到驾驶证、行驶证、危险品运输许可证等‘四证齐全’，防止有人浑水摸鱼，也保证车辆的合法身份和价值；等司机和押运人员将车开出驿站，形成车队，前后有警车护送后，才把欠薪发给司机和押运人员，防止车辆在中途被开走；车开到深圳后，再给押金，做到一手交钱、一手交车而对于车开回深圳途中的油费、过路费、生活费等费用，原则上不予提前支付，每个司机手上已经领到欠薪，返深费用可由他们自行垫付，待回到深圳交验完毕后，再报销所有费用，同时支付押金至此，工作组可能遇到各项重大问题和具体事务的处置原则，都事先给予了考虑和安排实践证明，这些周密部署，成为各工作组顺利开展工作、使事件最终得到圆满解决的关键同一天，赴各地工作组全部出发，当晚均到达目的地展开工作驿站险情逐个解除深圳市派往各地的工作组到达“驿站”后，发现情况比想象的更严重9月1日下午，远在新疆的深圳应急调查小组根据工作进展情况分为两队，一队由市质监局副局长郭晓渝带队，抵达甘肃兰州；另一队由市交通局副局长马勇智带队，抵达新疆哈密3日下午，郭晓渝带领工作组赶到当地天民公司设在张掖市高台县南华镇的驿站，立即派出专家到现场进行危险评估只见在百米见方的驿站范围内，一台挨一台、密密麻麻地停满了十几台罐车，其中6台是装满了液化天然气的重车，有两台已经出现罐体气压升高，危险性极大驿站内有一个三层小楼，住着司机、勤杂工160多人，旁边甚至还有一个厨房驿站本来有两个出口，但其中一个被锁，另一个被一台罐车横挡住门口，一副严阵以待的阵势驿站外是车来车往的312国道，往南不到100米有一个加油站，几百米外是南华镇政府所在地，当地人流最密集的地方为了保证安全，防止意外情况发生，当地政府组织了公安、消防人员，把守在驿站外，控制现场驿站内，员工情绪非常激动，在重罐车下面架好柴火，准备好汽油欲引爆天然气重罐车看到这个景象，工作组顿感形势危急驿站的员工大部分是农民工，缺少法律意识，一旦失去理智铤而走险，泄露天然气重罐车，就会使事件的性质在瞬间发生质的转变，这些无辜的被欠薪员工，就将变成制造灾难的罪人，当地公安部门为了保护人民的生命和财产安全，肯定会采取断然措施加以制止如果出现这种局面，员工们不但要不回欠薪和押金，还要受到法律的制裁，那对双方都是悲剧工作组必须对这些员工的生命与安全负责，对他们的被侵犯的利益负责，对当地政府和人民的安危负责而负责的最好方式，就是迅速解决欠薪问题“深圳政府来人了！”消息一传开，驿站的气氛马上有所改变但对立情绪依然很浓员工们坚持，如果不能拿到所欠工资及押金，将不让排除险情，更不让将车开走怎么办？当地没有欠薪保障基金，更没有欠薪保障的法规大家把目光转向深圳工作组根据现场情况，工作组当即向市应急指挥中心发回第一次紧急请示他们建议市政府将所欠工资一次性垫付，并承诺司机将车辆开回深圳后，由政府垫付风险抵押金，同时报销返深途中一切必要的油费、路费这个建议与市政府的思路不谋而合经请示许宗衡市长，吕锐锋副市长给了甘肃工作组明确答复按照《深圳经济特区欠薪保障条例》的标准与员工谈判由于当地没有传真、电报等通讯设备，工作组用手机短信来写请示报告，市领导同样用手机短信签名批复这在深圳市政府的办公历史上是从来没有过的，称得上是应急指挥中心电子政务创新有了深圳市政府的承诺，驿站的员工终于同意，先卸载最危险的两台重车但驿站里没有卸载的技术能力，怎么办？3个月前刚刚从新疆调到深圳燃气集团的工程师卫江升，在新疆、甘肃一带有着多年工作经历他想起，300公里外有个404兵工厂，那里应该有卸载的设备在甘肃省有关部门的协调配合下，工作组派卫江升和龙岗公安分局彭思明押送卸载由于地处戈壁，路况很糟，这300公里路，走得非常费劲途中由于这两台车的气压不断升高，为了保证运输过程中的安全，先后进行了两次排气其中一个罐排气很顺利，另一罐却由于自身问题，没有排出气体，排出的是液体液化气都是超低温液体，温度达零下160度，一不小心溅到人的身上，皮肤就将坏死，如果溅到手上，将不得不截肢在这种情况下，都要求穿防化服操作但是这次出来并没有准备，卫江升工程师只好倍加小心地操作排出的超低温液化气一接触地面，就像冷水泼到火红的钢条上一样，四处飞蹦100多公里过后，车队驶离高速公路，进入便道，四周都是戈壁滩，风大，沙紧一路黄沙漫漫，大白天里，就是开着大灯，后车都看不到前车当地的警车也比较破旧，车厢封闭不严，风沙一个劲儿往里灌，身上很快就是厚厚的一层灰，头发全都白了走着走着，警车挡泥板掉了，接着，后备箱盖也翘起来了，大家硬着头皮往前走300多公里路，走了10多个小时到达404厂的时候，已经是5日凌晨1时驿站方面，两台重车走后，甘肃工作组继续与司机、员工谈判根据市应急指挥中心的回复，5日上午，工作组草拟了一份垫付欠薪处理意见，由组长郭晓渝签名后张贴在驿站墙上员工们拿到这份处理意见后，还不放心，问工作组“你们是工作组，回去就解散了，到时候我们找谁？”郭晓渝当即拿出自己的工作证，大声告诉他们“我是深圳市政府质监局副局长，这是我的工作证，到时候有问题，大家可以来找我”郭晓渝把工作证复印件涂上浆糊，“啪”的一声贴在处理意见旁边员工们服了下午6点多，剩下的4台重车几乎在同一时间启动，开往茫茫戈壁滩里的404厂至此，经过近3天时间、前后7次谈判，6台重车全部卸载，西北地区的重大安全隐患解除中原地区，在深圳工作组到达之前，情况发生突变9月3日，河南省南阳市西峡县重阳乡云台村，天民公司运输驿站7辆装满液化气的重车在这里已经停放了20多天，尽管国家安监总局已经发出通知，要求各有关省（区）按照“就近卸载”原则处置重罐车，但当地村民和干部感到安全的隐患越来越大，担心意外在村内发生在和天民公司的员工协商之后，当地的村支书和20名司机，居然一起开着这7辆车上路了，他们想把车开到湖南长沙去卸载液化气但事情的进展不如他们想象的顺利车辆到了长沙市内以后，当地政府表示，由于气体型号不符，长沙市无卸载能力，并派出足够的警力把7台重车引导到市郊安全地带同时湖南省政府向深圳市政府发出急电，请求协助，他们只能保证24小时内的安全“7台重车被扣留了”这个并不准确的消息传回远在河南的云台村，留在原地等候的其他司机和员工着急了他们跑到附近312国道上拦截了3辆新疆某公司开往南充的运输车辆，其中一辆是装满液化气的重车这一举动，迫使新疆某公司在312国道上的所有车辆停运老的隐患没有解除，新的隐患又产生了事态继续发展下去，不但安全没有保障，很多地方的液化气供应也将受到影响湖南、河南两地同时告急！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深圳工作组到了9月4日上午，深圳工作组7小时内就赶到长沙和7辆重车的司机见了面深圳方面的快速反应让这些司机打消了心中的一些担心工作组向他们提出，既然长沙方面不方便卸载液化气，那就把车直接开到深圳去卸载司机们对这种方案还有不少顾虑一是从长沙到深圳途中的安全有没有保障，再有就是把车开到深圳以后，他们能不能拿到自己的工资和押金毕竟有许多司机从来没有到过深圳，他们的劳动合同也不在深圳，坚持就地解决问题工作组告诉他们，关于安全问题，工作组当中有燃气集团的专家，也有政府安监管理人员，他们会和司机一起将重车开回深圳，保证沿途的安全对于司机牵挂的工资和押金，工作人员拿出了深圳市法制办专门为他们制定的债权转移协议书，向他们讲解深圳市政府真心帮他们解决问题的决心和具体方案与此同时，由市劳动保障局副局长许少英带领的另一队人马也在9月4日中午赶到了河南南阳和当地政府见过面之后，工作组马不停蹄地赶往云台村抵达扣留重罐车的现场后，工作组立即与围在重罐车前的员工进行交流，再三说明员工的合法权益已经得到了深圳市政府的高度重视，工作组不远千里来到南阳就是最好的证明经过一天一夜的“交锋”，终于打消了员工以拦截车辆作为“谈判”筹码的念头9月5日下午5时，被拦截了2天的车辆得以放行，一度中断的312国道液化气运输线也正式恢复畅通湖北省荆州市公安县南平镇，天民公司运输线上的另一个驿站市安监局贾列克带领的工作组到达5小时后，就基本稳定了员工的情绪；10小时后，停留在这里长达1个多月的4辆重罐车在工作组的协调下，就近开往长沙、常德卸载；9月6日下午5时，湖北工作组开始垫付欠薪，一直发到次日凌晨2时，几乎所有的天民公司员工都拿到了期待已久的欠薪87万元！第一笔钱垫付出去了，整个天民事件的处理也就此打开了一个缺口原来观望的、怀疑的，这一下，对深圳来的工作人员都深信不疑了消息传到长沙，原来坚持不肯让步的7辆重罐车的司机，终于同意将车开回深圳9月7日清晨，7辆来自河南的重罐车开始从长沙出发，驶上返深的京珠高速但意想不到的事情再次发生了也许是存放时间太长，刚上路不久，其中一辆重罐车就开始往外冒气紧急关头，随同押车的深圳市安监局副局长王晓星果断地命令其他6辆车继续前行，他自己留下来处理发生险情的车辆经过应急处理，车辆转危为安，车上满满的液化气也经过协调就近在株洲得到了卸载9月8日早晨，6辆重车顺利回到深圳，安全抵达龙岗坪地街道的停车场湘豫鄂的安全隐患宣告解除其他各地的重车也都由深圳派出的工作组就近卸载至此，分布在4000公里运输线上的45台重车全部安全卸载当日，游宁丰副省长批示此事深圳市委、市政府高度重视，反应迅速，处理得力各地“深圳人”来唱主角接着，各地工作组又开始与当地政府和当地员工展开新一轮协调和谈判，力争把扣押的天民公司的全部涉案车辆开回深圳谈何容易！各地政府，在深圳工作组到达后，都不约而同地把“主角”的位置让给“深圳人”，甚至让深圳人担任当地处置天民事件工作组组长工作组人生地不熟，每组只有七八个人，面对着几十个、上百个失去组织管理的司机和农民工，完全陌生的环境和陌生的脸孔，几乎是孤军作战，但他们必须掌控住局面为了给深圳的纳税人省钱，各地工作组都严格按照《深圳经济特区欠薪保障条例》的规定与工人们谈判，既要守住垫付工资的底线，又要不激化矛盾，还要让司机们服从管理，把车辆开回深圳这对深圳的干部素质的确是场考验分散在沿线4000多公里各个驿站的员工，都用手机保持着联系一旦哪个工作组让步稍大，其它驿站的员工就立即加码在过去的30天里，他们跟新疆某公司和当地政府谈判过多个回合，已经掌握了一定的经验和技巧，给工作组的工作增加了难度不过，工作组的干部绝大多数受过高等教育，又有应付各种场面的经验，因此在工作中基本掌握着主动权，有效控制着局面工作组出发后，副市长吕锐锋就成了他们的总指挥各地情况不同，提出的要求也不一样，吕锐锋副市长统揽全局，随机应变，对每一个紧急请示，他都当场拍板答复在李一康副秘书长的带领下，市应急指挥中心的干部每日18小时坚守岗位前方后方高度协调，30个日夜没出现过任何失误还是有让人没有想到的情况各地工作组几乎都陷入了两面作战的境地由于各地天民公司管理很混乱，还拖欠了诸多债务，如附近加油站的油费、驿站的房租、办公设施费、车辆维修费甚至员工厨房欠的米面肉菜费用，所有的债权人都来向工作组要钱一面是要欠薪的工人，一面是要债的债权人，每天堵在工作组门前，黑压压一片人头这些人的心里，不是着急就是窝火，极易出现群体情绪爆发在河南南阳天民公司，当工作组与工人们达成协议时，却遭到债权人的阻拦，导致欠薪不能及时发放工人的情绪瞬间爆发，他们高声叫喊着要到高速公路堵路抗议紧急关头，工作组成员奋不顾身地冲出去，坚决把他们拦住市劳动保障局李应强处长站在路中间扯着嗓子喊话我的喉咙都开了七刀了，再喊就废了可是你们想想，这样做真是于事无补！他的喊话感动了当地天民公司的员工，不理智的行动停止了当地政府的工作人员看到这一幕也感动了原以为深圳的条件好，干部会养尊处优，没想到关键时刻真的会拼命 再说甘肃工作组，经过13天17次拉锯式的谈判，员工终于被说服了9月13日下午3时，被依法扣押保全的20辆天民公司气罐车，正式从甘肃高台开赴深圳工作组和当地县政府召开动员大会，欢送司机上路在驿站里呆了四五十天之后，终于拿到欠薪，可以回到深圳了，所有的司机心情激动个个都是笑脸工作组成员排着队在门口为司机们送行当车队开出驿站的时候，每台车的司机都摁响喇叭，对工作组表示敬意排列两公里长，浩浩荡荡的车队终于向着深圳出发了深圳和甘肃的工作人员，长舒一口气，紧紧拥抱在一起事后，甘肃省安监局的局长给郭晓渝发来短信深圳的干部素质高，你这个组长当得好 归途八千里路风与火为了确保天民公司分散在全国8个省（区）的液化气运输车辆能够安全返回深圳，市政府决定，将押送任务交给市公安局经侦支队二中队中队长刘育全是第一批参加赴外地工作组的民警之一，9月8日，身在甘肃张掖的刘育全开始执行一项他这辈子从未执行过的任务，将甘肃工作组扣押的20辆气罐车，押送到1700公里外的陕西长武，在那里，将有他的同事接车继续往南押送出发之前，甘肃工作组已经制定了详尽的押送方案车队由两名来自深圳的民警和当地交警押送，一前一后各有一辆警车，气罐车必须在前后警车之间行驶，不得擅自离队每辆气罐车由3名司机轮流驾驶，除了停车吃饭、加油，车队将马不停蹄地往深圳赶车队在哪里上高速、在哪里加油、在哪里休整，都一一明确在案预案尽管详细，但执行起来的难度却远远超乎想象西北汉子刘育全回想起那段押送历程，直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先说路，我们走的基本上是沙土路，沙土飞扬，坐在驾驶室里根本看不见前面的车，只能开动雨刮器来刮走挡风玻璃上的尘土我们押送的气罐车每辆长将近20米，20辆车一跑起来，车队前后距离将近10公里312国道好多地方正在修路，造成拥堵，我们要么就被堵在那动弹不得，要么只有临时改道”刘育全清楚记得，在甘肃境内有一段路，车队用了4小时才走完1公里在甘肃境内，有一段路非常崎岖，刘育全坐在领头的警车上，突然接到电话负责压后的甘肃警车发生交通事故本来已经困得有点神情恍惚的刘育全，吓得一下子清醒过来，赶紧让车队停下，自己驾车赶到车队尾端“当时我看见甘肃交警派出的警车整个就骑到一块巨石上了，全都是因为司机疲劳的缘故警车的水箱撞爆缸了，幸亏没有人员伤亡”路况不好只是押送工作遇到困难的一部分，最让押送民警操心的是如何管理好车队的司机他们是天民公司雇佣的，已经有3个月没有领到工资，情绪非常大有部分司机对深圳市政府的承诺持怀疑态度，常常不接受押车民警的管理，从中作梗出发前就有人偷换轮胎去卖钱，被刘育全、魏小红当场“破案”上路后也是麻烦事不断车队到达咸阳，是凌晨3时多，押车民警魏小红突然发现少了一辆车，他顿时吓出一身冷汗，马上派出一辆警车去找，结果在一个高速路出口，发现车停在路边一问，这辆车的司机说，他嫌车队的行驶速度太慢，忍不住就加速脱离了大部队就为了寻找这辆自行离队的车，整个车队都得停下来等待等车队再次出发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一路上面对的困难，还有饮食从甘肃到陕西长武，不是戈壁就是山岭，很少有饭店即便有，也难以招待这么庞大的车队吃饭的地方还得停得下这20辆气罐车，得做将近100人的饭那几天别想准点吃饭，饿了只有忍着，不停地喝水由于押车的民警长期生活在深圳，一下子到了西北，对当地干燥的气候和饮食非常不习惯，不少人流鼻血、拉肚子许多人连续一个星期没有洗澡最大的困难还是一个字——困“每辆车的司机可以三班倒，我们可做不到”民警王泽宙说，“我负责从陕西长武到湖南长沙这段路的押送，将近40个小时我没敢合眼”王泽宙在接到押送任务前，刚做完肛肠手术，医生要求他不可久坐，但他不仅坐了一路，还忍受了一路颠簸之苦前方，民警和司机们风餐露宿；后方，市应急指挥中心昼夜无眠从第一个车队上路那一刻起，市应急指挥中心就成了总调度室市领导和政府工作人员不但要随时了解各个车队的位置，还要提前与沿途各省市政府和公路管理单位协调，保障车队一路畅行无阻9月17日凌晨3时，有支车队经过陕西与河南的交界处时，河南境内的高速公路管理部门不允许气罐车上高速深更半夜，车和人都无处安身一路上风尘仆仆的车队的司机借机泄愤，当场堵住了高速公路出入口这个时候，深圳市应急指挥中心，成了各地的中枢神经，值班员同时拿着三个电话与两省政府办公厅和国家安监总局紧急协商，同时，市公安局指挥中心也与公安部和两省公安厅保持着热线联系，经过40分钟的反复协调，车队终于驶上了高速公路车轮滚滚，披星戴月当最远的车队从4000公里外的新疆哈密到达广东境内时，押车的民警和开车的司机都已经疲惫不堪，一看到深圳派来粤B字警车和接车的交警，就像见到亲人一样，激动得一步冲上前去握住对方的手，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在各地车队陆续起程的时候，副市长吕锐锋就对司机和车辆回到深圳的安置作出部署，龙岗区政府和坪地街道办事处，在六联找到一块巨大的空地，用来停放100多辆大型罐车，在附近包下几家宾馆接待回到深圳的司机应急处置工作一环扣一环，井井有条从9月10日凌晨3时，由市工商局副局长范鸣春带队的韶关工作组第一个将22辆气罐车和2辆工作用车带回深圳，到9月22日凌晨5时，湖南工作组押送的6辆气罐车和1辆工作车到达龙岗六联停车场，这场覆盖面广、路途遥远、规模空前的押送工作就此画上圆满的句号经过30天的紧张工作，截至9月29日，深圳赴各地工作组基本结束工作8省10地的险情和纠纷全部解除深圳累计为各地天民公司员工1500多人垫付工资1100多万元，为704名司机垫付抵押金2680多万元，为各地天民公司垫付债务160多万元司机和员工全部遣散依法扣押各地天民公司车辆182辆（其中罐车134辆、拖车34辆、工作用车14辆），全部安全抵深总价值

2.6亿元如今，这些车辆整齐地停放在龙岗区坪地六联的一个巨大的停车场内，龙岗区人民法院正依照法律程序进行处置在处理天民应急事件的阶段性总结表彰会上，所有参与这项工作的同志获得的唯一奖品，是一本新出版的《深圳市地图》吕锐锋副市长意味深长地说“以后我市一旦出现应急突发事件，同志们可以凭此地图尽快到达指定位置！”后记2005年9月17日，国务委员兼国务院秘书长华建敏在深出席“运用网络技术强化行政监管交流会”期间，专程到深圳市应急指挥中心考察他现场听取了市政府对天民事件等一系列应急事件的处理情况汇报后说，深圳的应急指挥中心设施现代化，运行效率很高，应急处理周到细致，有效提高了政府应对突发事件和风险的能力实践证明有没有预案大不一样；有没有应急指挥中心大不一样；有没有一支骨干队伍，有没有政治优势、组织优势大不一样我们有以武警、消防、预备役、骨干民兵为核心的骨干队伍，有很多专家组成的专业队伍，还有广大群众参与，就形成了一支有巨大合力的应急队伍大不一样；再加上党和政府的坚强领导，在处理应急事件上的作用表现得非常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