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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内古代构筑艺术中的凝视综述作者袁志准单位湖南城市学院美术与艺术设计学院人类的认知模式、价值观念、生产实践、审美志趣等社会再生产系统都或多或少依托“象”从某种意义上说,“象”是中国文化中塑造人的主体性的技术社会和文化的“全视机器all-seeingapparatus象”从来不是视网膜反映的自然译码,而是视觉性“不仅是视觉的社会建构而且是社会的视觉建构[2]因此“象”必然内蕴某种主体的权力意志,必定内含既揭示、展露又隐匿、包藏的观看悖论性所谓“圣人立象以尽意”,“得意忘象”,象只是中介,意才是旨归可见,“象”乃中国古代文化权力争夺焦点谁会“立象”,谁就有可能将自己的观看普遍化从而执掌了他人的看中国古代的权力传播就恰到好处地利用了“象”中的这种视觉性一方面通过“制器尚象”将权力之眼嵌入“象”中成为观看主体,支配对象;另一方面通过被看而塑造对象的观看方式与习惯从而塑造对权力的主动认同中国古代建筑由于在人造物中的显赫性,特别是视觉显赫性而成为“制象”的重点中国古建筑形象更多不是依据功能而自然生成的形式而是特定的政治、经济、文化制度内化为制作程式的体化物也就是建筑形象作为一种具有明确意指的符号系统是特定社会形态的结构性视觉隐喻可从四方面见出
1.线描性中国古建筑外形由线划割,内里也是一根根规鱼、对凤、瓦兽、通木伏、乳梁装饰”彩画到清代有具体的规定单单官式建筑中分为用于宫殿、坛庙、陵墓主体建筑的和玺彩画和用于官署以及宫殿的附属建筑的旋子彩画旋子彩画下还分为金作、墨石、碾玉等七个等级“宋制非官宫室、寺观毋得彩画栋宇及朱黔梁柱窗牖雕镂柱础”甚至在建筑命名上也有等级“私居执政亲王曰府,余官曰宅,庶民曰家”等等,不一而足与此同时,“文”还美化了“象”,强化了“象”的观赏性与魅惑度“象”又作为审美意识形态召唤观看者的审美投射,诱捕观看者的主体性让渡将颠倒性的社会现实关系幻化体验,内嵌在主体意识的日常无意识中,“审美预示了马克斯#8226;霍克海默尔所称的‘内化的压抑[4]总之,中国古代建筑师的任务主要不是按照人们的要求建造居住的机器而是协同统治阶级塑造驯顺于既定社会权力分配制度的民众建筑也因此是专制型权力塑造的逻辑性、结构性、可读性极强的视觉文本它就像一部欲望机器凝视着受众并强权性地要求观看者做出认同响应,将自我的视觉性深深地镌刻在观看者的视觉结构中整有序、严谨齐一的线的聚合因其基本单位木构架的缝以及一系列的建筑语汇如梁、柱、杨、楝、斗拱、脊等都是线性的它们没有实体墙屋面也不是板块结构系叠加有序的线条线的划割彰显了建筑之“象”与环境的区隔严整的线条构成天衣无缝的统一体,隐喻社会结构以一御多的结构形态
2.自足性指建筑结构力的自足性外化为形象的自足性建筑要将一堆零散的物质堆起来并形成虚空,无疑要寻找一个支撑点确立一个架构体系支撑起巨大力场中国古建筑将力内敛在建筑内里,将主要支撑力放置构架,传递至柱消失于地且构架之间相互倚重相互消解形成一股总体之力建筑无需借助外力就自足完满地解决了内在力的对抗与交融或者反过来说,所有的力都为支撑宏大的屋顶这样在外形上,中国建筑既显台基、屋身、屋顶三者和谐整一又显屋顶控制强力建筑物的和谐力场无疑是一个社会结构中力场的视觉性隐喻
3.聚合性中国古代建筑以“所”为单位“所”由若干座具有自足性的建筑物以及连接附件等合围形成将一个或多个庭院或天井外空间与建筑内空间互通互构的场域这样,中国古建筑之象就成了一个整体性图像或者说从远观一所才是建筑的象;从里看单体建筑的形象才会呈现出来这样的观看之道表征了中国古代社会个体作为特定社会群体中的符码就是一种线性意群聚合关系中的衍生物,个体只在这个群体的共同指称中产生意义
4.程式化中国古建筑之象除却些小的地域性差异以外,一般都千“屋”一面无论坛、庙、宗祠、宫殿、官署、牌坊、府第,都有各自固定形制、样式差异只体现为“数”与“量”的等差程式化既是对正统之“象”的许可,同时也是对“异形”之“象”的压制本质就是对异在的文化、意图、志趣的打压中国古建筑之“象”预设了一群观看主体渴求成为“象”的欲望对象的观看者观看者的视觉需求正是“象”中之“看”的视觉欲望,毋宁说,建筑之“象”就是一部凝视的欲望机器这种契合使得“象”有效地释放出某种主体的权力意志逆写了观看者的视觉能动数:凝视的形塑机制中国古代建筑之“象”不是设计师的艺术创生,而是制度产物制度的具体化就为“数”中国古代,“数”、“理”、“象”三个概念相依相生“数”既是抽象的也是具象的,它不指代任何实体,但体现为时间序列上的节律空间关系上的均等它们的基本单位可以无穷叠加、数与数之间可以万般交错,因而它又内蕴在世间万物的组织结构中古人从世界万象中归纳其变化过程而明物之理,反之,演绎到人事与宇宙之形而上之本源故而,中国古代智慧中“象”是外表,“数”是法则,“理”是旨归“数”是“象”的骨架,“象”是“数”的表征王夫之在《尚书引义》卷四中说“天下无数外之象无象外之数……是故象数相倚象生数、数亦生象象生数,有象而数以为数;数生象,有数而遂成乎其为象中国古代建筑之“象”同样也是“数”的推衍,即“象”的制作依循严整的工艺程序、制作法则与比例尺度,这个“数”本质上就是一种结构关系而“数”的根据在于“理”“理”于自然而言就是物理,于人事而言是为“礼”因此,托生于“理”的“数”借助物理将人伦秩序凝结成“象”的运作机制,形塑观看者的视觉认知具体体现为
1.“象”的结构数理“缝、间、架、栋、所”既是中国古代建筑单位“数”,也是独立自足的图像“象”且每一个图像依托下一级图像组合创生,因而“象”就是“数”的推衍、叠加、聚合如单体建筑单位“栋”,从平面看,建筑面积大小取决于开间数与架数从剖面看,建筑的体量取决于楝子数量、出廊方式、举架高低与梁架组成从立面看,建筑的气势取决于“三分”的形制出廊则为单体建筑提供了相对延展空间与体量的可能此四者最终生成完整的建筑单体之象这样一种节律性极强的结构关系也被等级森严的政治文化制度绑架,形成严格的规定譬如单体官式建筑的面阔可以选用13579开间特例可开11间;进深可选357911架特例可到13架数的大小序列决定建筑之“象”地位尊卑最为突出者则体现在屋顶形制上大式建筑可以使用任何屋顶,小式建筑则不得用房殿、歇山,也不得用重檐等
2.“象”的归属数差以“数”的级差定尊卑,别贵贱,明等级在我国古代文化中俯拾即是《周礼#8226;考工记》载,“玉人之事镇圭尺有二寸天子守之命圭九寸谓之桓圭公守之命圭七寸,谓之信圭,侯守之命圭七寸,谓之躬圭,伯守之”命圭系身份象征,天子定制,朝觐时执,居时为守“数”在古建筑中的等差主要呈现为数字的多寡,体量的大小,气势的崇卑在视觉上造成多、大、崇为尊“礼有以多为贵者天子七庙诸侯五大夫三士一有以大为贵者,宫室之量器皿之度棺掉之厚丘封之大有以高为贵者天子之堂九尺,诸侯七尺,大夫五尺,士三尺”《明会典》规定了住宅等级制度”一品二品厅堂五间九架,……三品五品厅堂五间七架,……六品至九品厅堂三间七架”“庶民庐舍不过三间五架”所以古代建筑设计要严格遵守封建等级制度,不容僭越
3.“象”的工艺数位中国古代建筑的制作也有一整套数的规定性其
一、建筑规划中的数序《礼记#8226;曲礼》云“君子将营宫室,宗庙为先,库为次,居室为后”其
二、建筑施工中的数量“夏后氏世室,堂修二七,广四修一五室,三四步,四三尺九阶四旁两夹,窗白盛门堂,三之二;室,三之一殷人重屋,堂修七寻,堂崇三尺,四阿,重屋周人明堂,度九尺之筵重屋东西九筵南北七筵堂崇一筵五室凡室二筵”(《周礼#8226;考工记》)其
三、构件制作中的数差下料按照一定的比例尺度准备建筑构件,包含明确的“数”的规定各种建筑工艺的分等也是数的限定如官式建筑中区分大木大式建筑与大木小式建筑,在大小木作之下还可细分等级形制“数”在中国古代建筑艺术中发挥了构词成段的语法功能,是它给与了“象”的量之等差而“数”实为保障一定权力分配制度正常运转的社会化约定数决定了“象”就决定了凝视的内在机制位:凝视的结构技术中国古建筑之“象”显明地展露着其对“隐含观众”的座架之欲,促其观看并结构观看者的观看经验如此建筑必然强化凝视效度而欲强化凝视,必将“看”与“被看”仪式化突出凝视的双向结构及展开场景建筑之“位”就是凝合“看”与“被看”关系,铺展“看”与“被看”情景的技术其方式大抵为选址定位、空间排位、线路置位《周礼》云“惟王建国,辨方正位”从原始社会末期的大房子到夏后世的世室、殷人的重屋、周人的明堂都讲究“经营位置”以增强凝视效应,直至汉代未央宫,选址定位遂成一种制度性的建筑凝视技术未央宫建筑在一个高出城市其他建筑的自然山体上(隐含君权神授),不仅给整座城市带来了光辉(安定幸福的赐予与庇护角色)而且牢牢地监控着城市的每个角落未央宫有一套完整的内在视觉机能如视角、视线等成就其主体性观看当然这只是建筑主人的观看隐喻抬高的屋基突出了这种观看的居高临下,观看便含有了一种权力的施与感,即在观看中搜集、选择、审查从而想象性地介入他者的内在视像对他者实施有距离的控制抬高的未央宫又是鲜明的视觉群像,作为一个被看者而存在,暗示作为观看主体的他人在场被看的快感来源于被他者的主动纳受,既隐喻妥协与归顺被看者能且只能进入他者的欲望之网(视觉文化结构)才能自我定位与确证;又潜藏着被看者对观看者的视觉认知与审美心理之建构从被动变为主动未央宫的选址定位之强力凝视技术一路接续到故宫三大殿中《礼记#8226;明堂位》中详细描述了周公制定的明堂之位明堂乃祭祀文王的庙,也是天子举行礼仪的场所仪式活动中,天子“南乡而立”,与之相对的朝贺者为公、侯、伯、子、男直至九夷、八蛮、六戎、五狄、九采等他们依照官阶与亲疏关系环绕着天子构成由中间向四方,由室内向室外,由中心向边沿的外向型、递减型、扩张型的场域,在视觉上最终形成一种众星拱月、尊卑有序、贵贱有别的图像这种借助天地之间的自然位序,为人间的权力分割勾画的“有意味空间”,终而在建筑中体现出来“目巧之室则有奥昨席则有上下车则有左右,行则有随立则有序,古之义也”(《礼记#8226;仲尼燕居》)意味着设计巧妙的建筑首先必须为人们提供一个可以观看的权力秩序图景从此,中国建筑设计有了空间排位的制度性约束从国都建筑布局中的“左祖右社,面朝后市”到“室中以东向为尊,堂上以南向为尊”直至民居中“正房、厢房、倒座”位置布排的严格规定,架构了一个预成图式给予观看者此图式固化了一种既定的社会权力结构图像中国古代建筑讲求组合大多院落都有明确的中轴线放置主要建筑并设置多重门;围绕该线对称布局相应辅助建筑;四周以游廊勾连因此形成了以中轴线为主干道,游廊为辅道的内外贯通,四通八达的方形、直线式交通线路交通线路引导视觉实践线路,展开凝视场所,也重描出“看”与“被看”的双向结构要细看中国建筑首先得跨入一道道门中国门尤其是官式建筑门的形制甚至近乎主体建筑且有铺首把持,隐喻对进入者的第一道观审一进门观看者即纳入规定路线,视点亦沿着水平直线导引进驻渐次展开的建筑之“象”毂中如此观看与朝觐无异且目之所及之“象”即相互依存又彼此独立,宛如叙事、逻辑严密的陌生文本加之周遭游廊中的隐在的观看之眼对观看者的围堵式打量,观看者恰似遭遇诸多视觉禁忌,“看”反转成了“非礼勿视”部分地看甚至完全不能看的规训“正是被规训的人经常被看见和能够被随时看见这一事实使他们总是处于受支配的地位……在这种支配空间中,规训权力主要是通过整理编排对象来显示自己的权势”
[3]中国古代建筑之“位”遵循一套约定俗成的法则,既为功能之需,更为政治、经济、文化制度把控“象”之必然依此技术形塑的相对封闭视觉场景更易曝出凝视结构的逆差,突出强力观看主体的在场制动场域中权力的交流文:凝视的话语背景文,本义为线条交错之花纹、图形“物相杂,故曰文”引申为装饰、文辞乃至礼乐制度等“象”中必有“文”,“文”既是“象”的固有机理,也单指“象”中的装饰纹样等《周易#8226;贲卦#8226;彖传》云“……刚柔交错天文也,文明以止人文也观乎天文,以察时变,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文”中包孕着人事物理,“文”亦可型构观看者的认知、审美、伦理等深层结构“文”在孔子看来,与“善”对等,相互涵容,相互成就,是为“美”由是可知,“人文”对于中国古代文化之紧要“人文”乃视觉的社会性表达,同时社会的组织结构尤其权力分配制度也需“人文”来建构原始社会末期的石斧在材料、工艺、打孔、包饰上精心打造,殷商青铜鼎通体着纹就是借助这层“人文”神化斧头、鼎,使之成为神秘而神圣的权力信物并内化为观众的无意识应答可见,中国古代日常生活器具中的“文”并非仅作装饰,且在筑基凝视的话语背景英语建筑Architecture一词的本义为“巨大的工艺”“文”为建筑主要“工艺”无“文”的建筑之“象”不完整,在中国古代也不合“礼”中国古代建筑极尽“文”之能事,归根结底还是为了替“象”中的“数”、“位”这些来源于“礼”的制度提供话语支撑这个话语系统主要由五个方面组成
1.建筑的色彩系统中国古代建筑可谓满身着色而且色彩使用大胆鲜亮以紫禁城宫殿为例,台基洁白,屋身朱红、屋顶橙黄,加之额防、斗拱等构件上的蓝、绿、金视觉感异常鲜明
2.建筑的构件系统中国古建筑中处处显“文”,连最为细小的构件相交部分也“人文”化如挑尖梁头、蚂炸头、霸王拳、昂嘴、六分头、菊花头、三福云、雀替、牛腿等至于独立性的小构件更是文采焕然如斗拱、门环、角叶、屋脊、脊吻、瓦当等
3.建筑的彩画系统凡有留空处即有彩画这是中国古建筑装饰的又一特征梁柱、额防、檐椽、柱础、窗牖上雕绩满眼题材大抵有龙凤麒麟、山水花草、历史故事、珍禽瑞兽、吉祥符号等手法一般为寓意、谐音、比拟、表号、文字等官式建筑一般彰明权威与神圣,民居则隐喻祈福与平安
4.建筑的装置系统主要为庭院摆设如太平缸、铜路灯、门兽、上马石等以及室内陈设如神位、家具、书画、屏风等摆设
5.建筑的文学系统主要由建筑物(含院落)专名以及题匾、楹联、碑刻、屏风上的诗文组成,而且多以书法、篆刻形式出现这些视觉化的话语与建筑之“象”、社会文化大文本互为文本,相互阐释,共构建筑凝视的话语系统换言之,就是将“象”中的“数”、“位”意识形态化,成为人们的主动吁求“文”中的凝视话语同样也在刚性的等级中呈现出来它们作为一个独立的视觉物本身就会启动一种凝视色彩在中国古代文化视觉性中扮演着核心角色色彩的使用有等级更有禁忌如明代对门的色彩就有严格规定:公侯金一品二品绿、三到五品黑等紫禁城强烈的色彩明示了一套最高等级的色彩权力系统小的构件同样等级森严“唐制非常参官不得造轴心舍及施悬。